墨水瓶

迷惘与前方

*安定极化后的产物，大概会分两章
*我流婶婶，名叫上野墨
*有的时候臭小子还是要揍得，如果不听，就再揍一遍【问题发言】
*心情非常的复杂，文字不足以表示其中的情感，也欢迎指正

——正文开始——

当上野收到最后一封来信时，原本抓着纸沿的手刹那间青筋暴起，少女少见地没有控制住自己外泄的情绪，她皱着眉头松开手，摊开手去看自己刚才应失态而在柔软处留下印痕的手心。
“小主公，您怎么了。”跪坐在一旁因安定外出修行而临时担任近侍的清光显然觉察到了自家主公的不对劲，连忙放下手中的文件询问。
上野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地吐出，垂下了墨绿色的眼睛，将信纸小心折好后收入了衣袖。
“我没事……清光，安定他是不是这两天快回来了？”
清光瞥了一眼身后墙上有明显红笔涂抹痕迹的日历，低声允诺。
“是的，如果不出差错，就在今天。”
上野在清光地搀扶下缓缓起身后坐在轮椅上。
“那么带我去见见他。”
——
上野静静地坐在樱树下等待，尽管她已经在那坐了足足一个时辰，但少女的腰杆依旧挺拔如小树，似乎丝毫不知疲倦，清光也只好回房取出了少女平日的绘羽织披在少女近日又因多思多虑而变得消瘦的肩膀上。
突然，原本一动不动地少女抬起了头，眯起眼睛凝视着云层中泛起地金色光辉。
“来了。”
当从飞舞地狂樱中走出时，少年还闭着眼睛，似乎神智尚未从遥远地时空中穿越回来，但是清光已经倒吸了一口凉气，甚至有些叫不出自己这位昔日友人的名字。
因为他似乎已经不再是大和守安定了。
因为他似乎与曾经的大和守安定已经判若两人。
若不是相貌之中还能大致辨别出属于大和守安定的轮廓，清光几乎要以为，是百年前属于那个男人的灵魂附着在了自己这位相伴百年的朋友身上，借助他的身体睁开了眼睛。
空灵的白色浴衣紧贴着少年愈发消瘦修长的身体，披散下来的深蓝色长发使原本就有些苍白的皮肤投入了一片阴影之中。
突然，那双蝶翼般的睫羽微微颤抖了一下，少年睁开眼的瞬间有宝光自眼底一闪而过，那张原本有些苍白病弱的脸因投入火把的湖蓝色而绚丽起来，连眼角那颗痣盈盈一挑都格外地具有灵气。
大和守安定面对着慢慢滑动轮椅来到自己面前的少女，两双不同色泽的眼睛在空气中相碰撞，像是审视，也像探寻。
渐渐地，像是明白过来自己身处何处，大和守安定微微一笑后按着刀俯下身，携起一缕少女因多日为剪而又有些蓄长了的金发后在上面落下一吻。
“我回来了，小主公。”
上野似乎没有表现出想象中的欣喜与思念，猫一样的墨绿色眼睛审视着眼前这个微笑的少年，半晌后，上野才笑了笑。
“长高了，安定。”
“欢迎回来。”
——
或许是想要回应安定渴望证明自己的心情，在安定回到本丸后上野并没有立刻安排安定重新成为自己的近侍，而是让他担任了第一部队的队长，次日便出发征战。
“长谷部。”在安定被粟田口家的孩子包围着询问修行经历时，上野默默地后退了一步，调转轮椅面向站立在一旁的长谷部。
“我在。”听到上野的呼唤，长谷部连忙一步上前躬身到上野唇边聆听旨意。
上野垂下眼睛，轻轻把一个御守塞进长谷部的掌心后用力合拢了长谷部的手指。
“如果有任何不对，就斩断这个御守，我就会来到你们身边，记住，一旦萌生事端，不要起任何冲突，听明白了吗?”
长谷部一惊，正要与确认上野的意思，却对上了少女沉凝如水的眸子。
长谷部沉吟片刻，垂下头低喝，“完全明白了，长谷部拜领主命。”
——
看着那白色的身影消失在光柱之后，站在上野身后的清光忍不住问了一句，“小主公，您给长谷部的那个东西……您现在的身体真的经得起时空乱流的负荷吗?”
上野沉默了很久，她的身体她当然清楚，更何况如今她大病初愈甚至可能承受不住锁链带给她的痛苦。
“但是我必须得去，”上野轻声说，伸出手摸了摸靠近心脏处的那份信的位置，“从昨天起就隐隐感觉到了疼痛的我，无法将这件事置之不理。”
清光思考了一下，“小主公，请问您是出于不信任安定他才……”
上野合上眼，轻轻摇了摇头。
“不，或许是出于太过信任。”
——
当上野咬牙顶过时空逆流带来的高压穿越到安定他们所在的时代时，入目的，是少年近乎崩溃的背影。疯狂的咆哮和狂笑逆风破碎在耳边，仿佛那样的痛苦如黑色的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把上野包裹得水泄不通。
“杀——!杀——!杀——!”
上野皱着眉头，脚尖还未来得及触碰地面，整个人已经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在一旁的长谷部甚至来不及搀扶，少女已经跪在地上蜷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因疼痛而剧烈颤抖的身体如筛糠般抖动，被死死抓住的心脏处的衣物变成了皱巴巴地一团，上野痛得几乎只能动动嘴型，张口却连一个音节也吐不出来。
她与他们本就依靠着灵力相连接，他们的任何想法与心情都会数以百倍地传达给她，蜂拥而至的暴虐让上野头痛欲裂。
疼痛，难以想象的疼痛，像是心脏被硬生生剜掉了一块后，冷风吹进了被挖空了的灵魂在痉挛在抽搐，那如同狂潮般的愤怒，狂潮般的悲伤，狂潮般的……
思念。
上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她的步伐甚至还有些踉跄，长谷部刚要扶住少女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散的身体却被上野一把打开。上野一手夺过了长谷部手中的刀，长谷部一惊。
“主——!”
那样的呼唤同时引起了安定的注意，少年喘着粗气转过身，看着慢吞吞走到自己面前的少女有些讶异地挑了一下眉毛。
“你怎么来了……”
下一秒，上野做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现在没有允许安定把话说完，边反手捻转长谷部本体的刀身，下一秒，刀背狠狠地击中了少年的侧脸把他的整个脑袋都打歪了过去。凌厉的刀风和毫不留情的力气使少年原本清秀的脸蛋迅速浮肿起来，安定来不及反应其他人来不及阻止，上野下一步动作就是把用刀背砸在了少年的肩头，一股杀气终于爆发开来。
“跪下——!”
从未有人见过发怒的上野墨，少女身上还披着临行前随意罩在身上的绘羽织，但是少女那一声怒喝如同一道炸雷在所有人的耳边响起，刹那间所有刀剑头顶的云雾仿佛沸腾了起来，如同惶惶天威。
安定一咬牙，猛地直身跪下，他甚至连那句还未喊出口的“小主公”都生生吞回了肚子。
上野眯起眼睛凝视着即使跪下也依旧梗着脖子的少年，身上的灵力气息突然暴涨起来有了紊乱的迹象，她原本墨绿色的眼中瞳孔收缩颤抖，显然是动了真怒。
没有人敢上前劝阻，上野现在全身都散发着杀气，似乎随时都有暴走的可能。
“这就是你修行的结果？这就是你想遵循的道义？我在你临行前和你说的所有话你都抛之脑后了吗？!”少女的喝骂回荡在广阔的土地上久久才消散而去，上野的语气越到后面越是快速，仿佛在质问安定，又好像在质问自己。
安定咬牙不语，不置可否。
“大和守君，我很失望。”在许久的沉默后，上野开口说道。
安定一惊，甚至顾不得上野此刻正濒临爆发的边界而猛地抬起头来，看着那双结着墨绿色寒冰的眼睛，安定只觉得自己的全身正在一寸寸地结冰，连血管中都好像泛起了冰渣。
她从未如此锐利地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即使在她与自己初次见面时面对自己对前主有些骄傲的语气时，
即使在自己并没有能完成她的期待时，
即使在因他的失误而将她置于险境时，
即使在她好不容易才苏醒面对自己时，
每一次每一次，少女都不曾责怪他的不懂事与迷茫，她也从未对他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但是这一次，他真的从她的眼中读出了愤怒，读出了失望，读出了悲伤。
上野冷冷地收回了手后撤开了始终压在少年肩头的剑，转身离开。
“大和守安定君，回本丸以后于静室冥想思过，没有我的指令，任何人不得擅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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